高中篇(Ⅶ)-《银河坠落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    第(1/3)页
    高中篇:仲夏夜之梦(7)
    对于高三生来说,    下学期的时间往往能给他们带来人生里最神奇的一种体验——
    既无比漫长,仿佛每一分钟每一节自习都是上刑似的煎熬;又无比短暂,似乎被什么命运的洪水猛兽追在身后而疲于奔命地向前,    却还是攥不住那点溜过指缝的时间。
    今年的年关来得格外晚。
    二月中旬的除夕,    年后的新学期开学已是月底,    也意味着高三生活只剩三个月。
    立在安乔中学校门内的大公告牌顶端,电子屏幕上“距离高考还剩xx天”的字体鲜红,    像恐怖片里的生命倒计时器。
    遑论高三,即便只是高一的宋晚栀在每天早上走过去时,    还是会由衷地体会到一种压力感。
    好像在这样的招牌前,    多一句与学习无关的玩笑都需要莫大的勇气。
    “是你们想太多了。”
    对于宋晚栀的话,    某位正牌高三生答得松散又随意。话尾没压住,    还懒洋洋地拽上了个哈欠——
    “一块破牌子,能放个大禁言术么。”
    宋晚栀无奈地仰眸看他:“你真的一点都不紧张吗?”
    “紧张,”江肆单手抵着单车,    半垂下眼,    “紧张得黑眼圈都出来了。”
    宋晚栀:“……”
    这人皮肤是那种质地很冷淡的白,于是下眼睑稍抹几分乌青也会非常明显。
    倒是不怎么影响他这张脸的美感,    反而带上点颓懒不羁的味道。
    宋晚栀观察几秒,微微蹙眉:“你昨晚没睡好?”
    “不是昨晚。”
    “嗯?”
    江肆一抬手腕,    把腕表给宋晚栀看:“九点五十下晚自习,早上六点半就要到校,    去掉往返路程和洗漱以及早餐时间,    睡眠时长都不到七个小时——恐怕接下来每一天我都睡不好。”
    宋晚栀推开他手腕:“七个小时,也还好吧。如果按你们高三年级正常要求,    是六点前到校的。我听说学长学姐们的睡眠时间也就在五小时左右。”
    “我还在发育期,    ”江肆顶着他一米八五以上只多不少的身高,    迈着长腿说得面不改色,声线倦懒,“需要长身体,应该保证九个小时的充足睡眠。”
    宋晚栀偷偷睖他,在被他捉到以前转回去,小声咕哝:“不知羞。”
    “我听到了。”江肆懒洋洋地扯了下唇。
    宋晚栀一更,随即底气不足地:“听到就听到,本来就是。”
    “我没什么关系,”江肆叹气,很顺手就抬手摸了摸身旁女孩的头顶,“可高一就要六点半到,我们栀子花苗拔不起来怎么办?”
    “——!”
    宋晚栀噎住,等反应过来,气呼呼地给他把手扒拉开了。
    她加快步子往前,身后那人懒懒散散的笑声就推着链条咔哒轻扣的变速单车,不紧不慢地衔了上来。
    江肆一直把宋晚栀送到了高一教学楼下。高一楼里的学生们看了半学期某人的接送,起初还新鲜好奇八卦,现在却已经有点习以为常了。
    宋晚栀跟江肆道别后,拎着背包进楼。走出去几步后,她迟疑慢下脚步,转身往后看。
    那人站在熹微的晨光里,懒扶着车停在原地。
    宋晚栀之前在走到楼里时也见过,江肆总是要等她完全进楼,才推着单车往高三那边去的。
    而此时,接到她望来的视线,江肆收住那个没打完的哈欠,他朝她轻一抬手,桃花眼低敛下懒散的笑,像早上拉开窗帘扑入怀里的第一束阳光。
    [怎么了。]
    他朝她无声地问。
    宋晚栀眼睫扑闪了下,在原地停留片刻后,她转身走回江肆面前。
    江肆有点意外:“怎么回来了,不怕迟到了?”
    “晚一点也没关系,”宋晚栀一顿,“我就是有话想问你。”
    “嗯?”
    “我听我们老师说的,上学期你可以申请保送,但是你拒绝了,”宋晚栀迟疑地抬眸,“是真的吗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江肆应得随意,就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早上吃了什么早餐的问题。
    宋晚栀却微微蹙起眉心来。
    见状,江肆忍不住笑着抬手,指腹顺着她鼻尖往上轻轻一蹭:“别皱,花瓣都要蔫了。”
    宋晚栀躲开他手,仍蹙着眉问:“你拒绝的原因,和我有关系吗?”
    “我说没有,栀子信么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江肆哑然地笑,他扶着单车车把,微微低身:“林老头提起的时候,第一个在我脑海里浮现的原因确实是你。”
    宋晚栀想说话。
    “但是,”江肆慢条斯理地接上了,“就算没有你,我也还是不可能选保送。”
    宋晚栀一怔:“为什么?”
    “原因很多,”江肆懒散地直回身,随口道,“比如,保送可能还要去申请的学校笔试面试,很麻烦。”
    宋晚栀:“那高考不麻烦吗?”
    “你说呢。”江肆似笑非笑地问她。
    想起某人这种没有她在就能想上课上课、想不上就不上的态度,宋晚栀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问题问错了人。
    一个连半点高三压力都没有的学生,高考对他来说大概就跟普通的期末考一样没什么区别吧。
    “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。”江肆突然说。
    “嗯?”
    江肆:“高考我一定要参加。”
    第(1/3)页